B:许多杂志都创造了属于自己的一套字体,来显示它们的与众不同。你呢?有没有“i-D 粗体”、“i-D 等线体”或者“i-D 细体”?
T:我从来不觉得有这种创造字体的需要,因为已经有那么多很棒的字体,可以满足杂志的各种需要。我可能会使用老式的拉突雷赛印字,或者把我的第一台苹果电脑里的字体影印出来。我们找到了一个剑桥大学数学系的学生,他很想学设计。他就是Steve Male,我的艺术总监—一开始,他作为见习生来这里工作,连什么是铅字样都不知道。我特别喜欢跟这些拥有插画技巧却没有字体知识的人一起工作,他们可以抵消我的纯粹化倾向,让我获得一种“受控制的混乱”的结果。这也就是我所说的,规矩就是要让大家把能力发挥到极限。比如我们想出了“浮动专栏”的点子,因为你很难把所有专栏文字都控制在固定的宽度里。
B:与Armin Hoffmann 或者JosefMuller-Brockmann 那种严谨的技巧不同,你的设计理念有点“反技术”之感,好像一切都是D.I.Y.的。你的动机是什么?是不是因为时尚本身就是流动的、无组织的?
T:对于组织严谨的设计,我的回应就是解构倾向。比起那种僵硬刻板的设计风格,我更多受到达达主义、俄国构成主义和波普艺术的影响。我在一种动态的、无政府主义的系统里运用规则,坚持跟随自己戏剧化的本能行事,这让很多人都大惑不解。
B:你曾经在接受《Eye》杂志的访问时说,你希望能“深入时尚的皮下”。难道时尚不就是一层又一层表皮吗?“深入皮下”是否仅仅意味着再多加一层表皮?
T:我已经不记得那次访问的具体上下文了。“深入时尚的皮下”是一种编辑手段。《i-D》发明出了面对面、直率的访问方式,包括一张受访者的全身肖像照,以及一套Q&A。这种带有环境的人物肖像如今被杂志模仿。所以说,《i-D》融入主流的过程仍在继续。
B:你曾说“时尚是一场游戏”。那么,在这场游戏中存活的金科玉律是什么?有的人办得到,并且始终办得到;有的人却不行。你创造了这么一种“正确的”设计风格和设计语言。你是怎么办到的?
T:我始终都把时尚看作是我们这份事业的借口。假如用宽泛的眼光来看,平面设计也是时尚的一部分。改变是周而复始的,得看踏入我工作室的人是谁。他们每个人都被我引入《i-D》的即时设计的工具箱。最重要的是,我一直跟随自己的直觉。我从来不相信所谓的市场调研对做杂志有什么帮助。很可能正是风险让事情变得吸引人。要说我的缺点,那就是我对每一期出版的《i-D》都不是100%的满意。
B:在设计和编辑的过程中,你最关注的细节是什么?你会与读者交流吗?你对《i-D》的读者是什么样子有没有概念?
T:我始终觉得读者和杂志制作者是同一种人。我的角色之一,就是催化剂—我把人或者点子放在一个罐子里,希望能获得令人鼓舞的结果。我老是期待别人能超越他们自己的期望,但与此同时,我也因为时常打击他人,而被称为“大锤子”。我很想改变自己的这种形象。